蒹葭 ◎ 羅智成
一
在黑夜中
握著我的手的
你的手
是唯一的路了
你的手
忽弛忽緊
我也感覺到你
內心的坎坷
二
經過外露的河床、蘆葦
潮溼的礦脈
蜘蛛網,
網上的殘骸
鹿的茸角,和睡去而仍然
緊張著的聽覺
風,
翻開我們心頭的書
又合起
三
風
冷冷地向我們取明的燭火瞥了一眼
那乍暗而未復明的一瞬
你華麗的愛情
驚惶地向我探詢
「聽,」
我說
風吹奏著群山……
四
一顆
印著貝殼的燧石
落下
一顆
印著星際航具的星
落下
一顆
雨滴
落下
我們抬頭
從萬千星星之中
去找這滴雨水的主人
草原上的晚霞靜靜地降臨,那是一個松林上月光如水,我只看得懂腰帶上的三顆星星,人間燈火慢慢織成銀河的夜,煙花燦亮的那一瞬間,流淌過心裡的是什麼呢,也許,也許你會懂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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