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花夕拾

誰念西風獨自涼。蕭蕭黃葉閉疏窗。沈思往事立殘陽。
被酒莫驚春睡重。賭書消得潑茶香。當時只道是尋常。

——納蘭性德




在還沒有改建的小小福那裡，上共同的課時總會去買本丸，買薏仁湯，買東買西，或者下了課，從普通大樓走出來越過椰林大道，走彎彎的小路也可以通到那裡去。其實大家不特別喜歡那裡的東西，還要換餐券，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被吸過去買，還有女九只要三十元就能吃飽的便當，後來的餐車賣的各式各樣奇怪的組合，我也好懷念從前小福二樓的摩斯獨賣的中式特餐。

鐵皮屋還在的時候，有時就坐在那邊樹下吹著風邊發呆邊吃。吃完了也不急著走，就繼續發呆看來來往往的人群。年輕的時候總是有大把大把的光陰可以這樣揮霍，然後也許就去普通一樓臭不拉機的廁所換衣服，前進排球場，掛在欄杆邊搜尋熟悉的身影。

談戀愛。玩耍。遊蕩。打球。裝成文藝少女。喝咖啡。在永遠無盡的活動迴圈裡將自己的夢想從珍珠碾成細粉飄散風裡，即便服用了也不能青春永駐。在陽光不到的角落裡午睡。學會單手騎車再進化到放開。感謝第一個訓練我載人的傢伙。

好像很理所當然的日子，好像永遠不會結束的日子，當時只道是尋常的日子。

必須要等到回過頭才發現那些歲月已經把妳拋向生命之河的對岸。生命是不能回溯的，妳只能拍拍煙塵站起來繼續走，涉水跋山，仍然不知道終點在哪裡，何時到來。


每逢畢業就會想起這個畢業祝福，因為實在很合我閒閒幽幽的語氣。


在這告別的關口，
我們除了互祝男盜女娼，
還能說些什麼？

───中文系刊《新潮》58期





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
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
明日，明日又隔天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