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花夕拾

那天抄來阿杰的e-mail，猶豫良久，決定還是要好好認真揮揮手，謝謝這五年來他和葉子給我的一切，於是我把文章刪改一下寄了出去。這一星期來我以為就是這樣了，他沒有回信也在我預料之內，畢竟要離開一個地方，留戀越多越難割捨，那時沒有告知大家應該就是這個原因。

但剛剛收到阿杰的信，有一瞬間差點紅了眼眶，我想，人與人的相遇這樣也就夠了吧。

再次走進葉子，想要證明上星期四那些奇怪的蛛絲馬跡只是我疑心病太重，但是很不巧地這次我又對了，牆上那些登山用具的位置已經被一幅幅海報取代；廁所的牆壁光禿禿地望著我，原來的黑白攝影作品不知道現在已經隨主人到了那個他方，密密麻麻在吧台上都可以繁衍後代的貓頭鷹們飛遠了，在溫州街細窄的天空裡，會有一天再重逢嗎。

從開始時的欣喜以至於一來再來；到發現阿杰開始記住我的面容和點單模式，因為過分的熟稔而退卻，漫遊不同咖啡館想要開發新的據點；到現在沉澱過後的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，走進葉子後，主客相忘於江湖。20到25，整整五年的時間，我看著葉子從自己的房間變成了小小會客室，從空氣中還充滿著木質裝潢味道的空靜清嫩，到慢慢滲入了咖啡與人情的深濃溫暖。看過吧台後面一個又一個安寧美好的女孩子，我知道她們有的出去開了自己的小店，有的回去校園趕著畢展的服裝設計，有的還曾經差點和我一起去學法文，想起盈君做的scone好吃極了，但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她手抄給我的recipe。雖然她們也總是來來去去，但每一個都曾經牢牢記住我懶得多想的點單模式：今天喝貝里思？還是拿鐵single？

當然還有說話聲音永遠很溫煦的阿杰。

Overture

有一段時間，我習慣深夜聽廣播，近得彷彿咬著你耳朵的低語，填補了無可躲避寂寞的深夜時分，當只有蜷曲起來才能壓縮空虛的胸口時，任何一點聲音都是浮木般的溫暖。